(一個多月前,我在臉書刊登【存在的受挫】一文時,有網友希望我能談談赫塞的《徬徨少年時》與《流浪者之歌》。
赫塞是我很喜歡的一個小說家。我學生時代,就在《台大青年》寫過一篇《徬徨少年時》的讀後感;中年時代也談過他的《流浪者之歌》,特別是小說中對生命之流的看法。
我已將該篇全文登在個人網站上,給有興趣的人做參考。)
【流浪者之歌】
從睡夢中醒來,我一下子不知置身何處。
參天的巨樹,潺潺的水聲,將我的意識慢慢拉回現實,原來我在森林裡睡著了。
那從林中吹拂而過的風,還有溪流的聲音,成了我的催眠曲。
我起身,循著水聲來到溪邊。
在午前進入這個森林遊樂區時,看了導覽資料,知道這條溪叫做蚋仔溪,它還處於溪流的幼年時代。
河床裡的岩石稜角尖禿,還沒有被磨平,也還沒有被送到下游之處。河面的落差也很大,常常形成瀑布。
剛剛我就循著山道而上,去看了兩個瀑布。也許是走得有點累,躺在一棵樹下,不知不覺竟睡著了。
蚋仔溪不大,但水聲頗大,就像一個幼童在引吭高歌。
水聲何以如此悠揚悅耳?
啊!那是因為河床裡有稜角尖銳的岩石,想要阻擾它的前行,而不識愁滋味、一心想奔流而去的幼年溪流,熱情地迴旋起舞,將它化為歡唱?
也許。當我凝視那溪流時,我的心思,我整個人,似已隨著那湍急的溪水奔流,穿越森林、原野而去。
河面漸寬,河床漸深,底下的石頭已被磨得平滑,原先的歡唱逐漸化為呢喃,終至無聲,河中也多了些污染,河水只能靜靜遲緩地流著。
啊!你是否見的世面越多,就越失去昔日的清澈和熱情?幼年的歡唱終將化為中年的嗚咽?
也許。生命就好像這流水,匆匆奔流而去,永不回頭。
但我腳前的少年溪流,卻依然在快樂地歡唱著,無視於它未來的命運,不停地快樂歡唱……。
我忽然想起了希達多。在大學時代,讀了赫曼‧赫塞的《流浪者之歌》,而深深喜愛著的那個希達多。
為了追求真我而四處流浪,在各種生活中打滾過的希達多,在年邁時,又絕望而身心俱疲地來到他當初出發時渡過的那條河邊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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